"Thought is only a flash between two long nights, but this flash is everything."

---Henri Poincare

2025年10月28日星期二

晚安

钟Sir的离去有些让人猝不及防,前几天抖音还曾刷到他的“怼脸教你做人”短视频,昨晚就不停刷出港星们纷纷去医院看望他,看到其中有人说到在跟昏迷的他说话的时候,大致就猜到已不在ICU里了。

许先生可能是我在港星中最喜欢的一位,没什么特别的缘由,也没什么特别让我觉得旷世脱俗的作品,只觉只要看到他就想笑,角色演的越狠就越想笑,也许就是因为方钟Sir这个角色在我心中留下了顽固的底色。

方钟Sir、欢喜哥,以及那个跟陈奕迅、郭富城就着辣椒喝二锅头,“热气就会分为两路”的压根不知道角色叫什么的角色,每每在短视频上刷到几乎都会停下来看完为止。在这个宏大的年代里面,却越来越不关心弘毅之人,只会去感恩与缅怀那些带给过我快乐和帮助的存在。若宏大之下无幸福,则宏大于我无意义,甚至有害。

昨晚睡前刷到有人在评点电影《冈仁波齐》里面的最后一句话,读来感觉也刚好映照了我这两三个月的心境变化。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生活方式是正确的,神山圣湖不是重点,接受平凡的自我,但不放弃理想和信仰,热爱生活,我们都在路上,也许路的尽头是什么从来都不重要。

释迦牟尼佛圆寂的时候,五百阿罗汉没有一个流眼泪,只有阿难在哭。释迦牟尼佛告诉他,你不能哭,我很早以前就和你说过所有喜欢的东西、最疼自己的人、最美的事物都会失去,你没有必要为此伤感。

爱往往以另一种方式存在,我们修行是为了安定自己,而不是改变别人。随缘不攀缘,你只是恰好路过别人的世界,但不能主宰,包括你的父母、爱人、孩子和朋友。

晚安,外公。

晚安,爸爸。

晚安,奶奶。

晚安,豆豆。

同样的,晚安,方钟Sir。

我相信在某一个轮回、某一个宇宙,我们会在一个跟原来差不多的威灵顿街角早餐店里再会,也许已是陌生人,但仍会轻声的跟你说一声,早晨。


2025年10月8日星期三

MSPN 250728-251006

P25-0001

政府实质性的站在了司法的背后,对与之有明或暗的利益关联的“偷窃型”企业进行了保护,不仅仅破坏自由市场的基本规则,最终会导致无人会追求真正的创新。

房屋限购政策等实质上均没有真正的法律依据。

当国企的不计成本、亏损也可持续经营的模式,让私营企业如何能够与之竞争?市场如何能够获得真正可持续经营的竞争环境和价格信号?

泛滥而任性的巨额补贴政策,导致经常出现高端高质量的产品无法与正符合补贴范围的低端低质量产品竞争,无论是企业沉迷补贴无意发展高端产品还是原高端产品制造商被劣币驱逐,在补贴无法维继或按计划取消时,整个国家的对应行业了失去了竞争进入高端高质量市场的能力和机会。

P25-0002

当今的短视频和网红推广带来的舆论形态模式,会让人错误的判断一个公司产品的受欢迎程度以至于错误的判断其销售和盈利的真实情况。

P25-0003

如果越来越多的既得利益者基于国家的封闭为前提来获得或维持利益,那么国家重新开放的阻力也将越来越大。

股价只在你需要或认为有利可图时才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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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习得的道理,如同一页页的书页,也如同书页一般并非后一页的一定比前一页的更对,但新的一页页覆盖之后,总是会忘记一些过去那些更对的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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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绝大部分时候,趋利和避害是两件事情,趋利往往会带来可能的风险,而避害则很可能无法获得相应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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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股市中获胜策略可重复性是否存在的焦虑:

    (1) 感觉没有多少机会才是对的情况:市场中真正相对获胜几率较高的标的是罕见的;

    (2) 本金较少的时候没有必要过多分散投资;

    (3) 回报率带来的本金重复增值才是财富较快上升的核心。

在投注某一个标的后、完成退出前往往有较长的时间寻找下一个标的,这时候如何去:<1>对抗无趣的无操作时间;<2>确定一个准确的标的确认标准;<3>确定一个相对固定的卖出原则来“管住手”。

要重复的只是较高概率下的本金增值操作,而非交易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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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有企业是否本身就与上市公司身份存在者不可调和的对立?

原则中的国有企业:全民所有,利润对人民进行分配(分配方式当然不一定是直接对全体人民进行分红,比如利润注入社保、承担针对全体人民的公共卫生环境等改善等)

上市公司:对股东利益负责,即使在这些年的治理文化变化下,也仅仅扩大到跟企业有关系的人群和环境等方面,那么如果国有上市公司的发展有利于股东中的人民,而对非股东的人民有害,上市公司要对那部分人民负责?

只要存在这些最基本的逻辑矛盾,国有上市公司就会是一个矛盾的所谓“市场主体”,面对几乎无法解开的道德困境和原则矛盾。

同时,国有企业又去承担大量的非以利润为目标的、非企业战略上的、甚至明知亏损而进行的投资,承担着本应有政府财政直接承担的部分对人民的责任,这些都是与上市公司对股东利益负责剧烈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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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所有的“主义”,防止其成为“宗教”/邪教的最基本可能也是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对其每一个主义性后的原则与其现实操作/施政的行为进行不厌其烦、事无巨细的逻辑钩稽和审查,欺骗/诈骗在这样的无需过多资源需求的脑力活动中应可分辨出大部份。

核心基础:控制住情感面,因对方主要利用的就是强烈的情绪去操控对方。


2025年7月23日星期三

舒适圈里的毛豆炒鸡

突然想吃我妈一直做的毛豆炒鸡,下单买了点毛豆,送来之后发现错买成了没有剥去荚衣的原始版本,只得自己动手一个个去剥开。剥了几个之后突然就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应该做过这活儿,应该是在外婆家的时候吧。自小我是在分不清是在城南还是城西的外婆家长大的,好像“去过的城市”里看地图最少就是自己长大的镇江,感觉是个圆形的城市,站在地上知道怎么走,但硬要去说又说不太清楚具体的东南西北,也许这才是家乡。

初中之前的寒暑假大部分时间也是在外婆家度过的。有时候,会跟着外公或者外婆坐在那破破小小的阳台上看外面的云彩,想着分别像个什么东西。当遇到大雨天的时候不仅会感受到那股盛夏里的清凉,大院子里还会偶尔积攒起没到脚踝的雨水。那时候的淹水,不会被上升到城市基础设施建设不到位的层次,就连这么个词儿都还没出现在我的甚至大部分人的脑中,大家都认为雨大了淹个水,理所应当的嘛。甚至是一件有点开心的事情,不仅意味着可以有一个清凉的夏梦,也可以当下就下楼去水中扑打几下快活快活。
外公单位的家属区里基本都是随着部队南下打仗后转业的山东老兵,大部分人一生就在这个单位和马路对面的家属区里生活着,每天没事的时候就在院子马路上操着一口山东口音聊天度日。我小学之前除了在幼儿园上学的时间外几乎都生活在这里,据爸妈说上小学之前我也操着一口山东口音,怕我纠正不过来被同学嘲笑。我却没有这个印象,当时的同学也没有跟我提过这件事。也或许就因为这句话,后来无论是镇江话、上海话、广东话等,几乎都不愿意去学,心想既然有了标准解决方案,为啥还要花时间去学那些非标业务。
最近还真听到好几个人说,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别的追求,就是想出去看看,而我一直以来都觉得出去看看会有大的快乐。也许是因为这样生长过程吧,我更喜欢在一个相对稳定的范围里呆着。很多人说这叫舒适区,又会有很多人PUA你要走出舒适区。然而既然那么舒适,干嘛要走出去?是我走出去感到痛苦了,才能实现你的某些针对我的目的么?
自2020年疫情开始以来,总是与告别和死亡相伴。告别的往往能够好好告别,死亡的却都没能够告别。封城之前,带我长大给我做肉包饺子吃的外公很突然的就逝去了,因为基于当时的疫情政策不让举行告别仪式,连遗体都没有见到。封城之中爸爸癌症复发很快的就走了,最近觉得虽然陪他看病开刀的时候有一些陪伴重病将死之人的痛苦感受,但是毕竟到了封城前他已经恢复到可以任性的自己开车从上海回镇江的状态,所以这样的突然离去,对于被封在家里什么也做不了的我来说几乎接近于亲人车祸猝死的感受。悲伤不是前置酝酿的,而是后续缓缓的释放。封城之后,奶奶在毫无预兆下几乎是一天内就走了,依然没能见到最后一面,但毕竟99岁的人,对我们孙辈的人来说,悲伤没有那么的强烈。于是上上辈里面就只剩下了外婆。
其实从理性的角度来说,一切都只是时间到了,但生命并不因为理性才让人觉得美好,哪怕是为了解释不美好发生的原因来让人觉得美好依然的理性。有一种舒适圈,是因为你的祖辈、父辈、亲人、朋友、爱人、宠物等等都依然美好,所以你才会一直生活在不自知的心安理得之中,你会抱怨这些人的某些行为习惯,抱怨这样生活的无聊想出去看看,但是当这些你无法割舍的东西不在或进入了注定即将不在的过程的时候,你不会告诉自己你只是在走出舒适圈,你会不适应、痛苦、煎熬、悲伤、痛哭流涕。
我刚来上海上学时候,我爸每次开车来带我从乡下到城里的时候,会经常炫耀自己对上海的路是多么的熟悉,根本不需要看地图,甚至后来刚开始有手机导航的时候会经常因为导航的干扰而开错路。但是慢慢的,随着“基础设施建设”的日新月异,上海逐渐不是他记忆里面那个上海,他每次过来要么是我在给他指路,要么就是听着导航来找地方了。拥有舒适圈本质上是一种幸福,而不是一种懒惰,就如同你回到自己的小城,如果已经完全无法让你轻松而自信的找到曾经很熟悉的地方的时候,其实你就已经失去了你的家乡,就如我现在每次回到镇江再也没人会在闸机口等着拉着我走向车库的感受。人心的归处,不过是有一群会开心叫出你名字的和你会快乐的呼喊他们名字的人。
舒适圈真的挺美好,别听他们瞎几把忽悠。

2025年6月29日星期日

为了相见的分别

很早就听说过“香港四大才子”中有一位叫做蔡澜,但知晓此名号的缘由自然是因为其中有更为出名的金庸先生,所以长年以来也就仅仅是知道蔡澜这个名字,甚至连样貌也不甚清楚。直到最近几年逐渐的在各种媒体平台上看到一些关于他的节目剪辑、书籍摘要以及参加的综艺节目等,慢慢开始对其熟悉并觉得有趣起来。觉得有趣并亲近的原因更多是因为蔡生一生所展现出来的活着的气质,很多都跟我以前的想法甚至做法不谋而合。

常人粗略扫几眼蔡生在各平台上的视频大致应该会得到一个类同的印象:活的非常潇洒、似乎很有钱、成名一辈子、号称有很多女朋友、香港人说其很有才华、一个整天笑眯眯的不太正经的老头子等等。价值观相对开放松弛之人大致会认为此人坚定的践行了嬉笑人生、恣意江湖;反之的则可能对其嗤之以鼻,认为毫无道德底线、没有奋斗精神整天吃喝玩乐、是个老不正经。当然,我并不亲身认识蔡生,无法窥看其真实内心到底是如何的光景,但从我浅浅的人生经验获得的对其的理解判断,蔡生应该大致是一个会让我喜欢的、对人生有着过人通透看法并能够付诸于自己人生选择的、放浪形骸但内心有着良善内核的、内有苍穹但早已不喜说教的、赶上了好时代一辈子比较顺遂的人间过客。
不过无论我们如何看待他都已不重要。按照公告信息蔡生是在睡梦中没有痛苦的仙逝,从知道蔡生去世时,我就隐隐觉得有可能按照他的意愿采取了相对合法的方式完成了有尊严的死亡。网上搜搜发现与我有相当想法的人也不少,可能这也是大家对于蔡生的共同感知吧。昨天晚上正好翻到王晶的视频号聊到此事,王晶说这对蔡生来说也许不算坏事,到了这个年纪,老友们差不多都已经去世,前两年夫人也意外摔伤去世后,他已经没有什么人是能够跟他真正的沟通的了,离开这里跟老朋友们换个地方相聚,可能更加快乐。我深以为然。
偶尔会在抖音之类的平台刷到那种口水流量视频,主题是说人终其一生都在寻找一个能真正说话的人,约莫也跟王晶表达的意思差不多。与之相对应的一个态度就是,如果一个人让你觉得很烦、甚至会激怒你,其实最聪明的做法不是去想怎么反击对方,而是当这个人不存在,直接忽略掉,有可能直接赶出自己的生活即可。当然,有时候人生会遇到一段时间甚至一生都无法忽略的这种存在,但是将其当做内心一个重要的存在不停地去破坏自己的情绪自然是蠢人的做法。我自然也认为如果能找到这样一个可以真正说话的人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人的一生中,肯定会遇到不少人在当下你是觉得可以聊到一种内心很畅快感觉的状态,但是慢慢的你也许会发现,其中大部分人只是顺着你让你觉得你们之间聊的都很畅快,至于TA为什么要这样,自然会有千万种不同的原因;而有些人你们的当下确实是真正的达到了一种畅快的聊天,但是随着时间、距离特别是境遇的不同,逐渐发现失去了这样的魔力;有时候你们会在还没认定已经没了畅快聊天魔力的时候就分开了,所以往往在一段时间后某一方会想念这种感觉而想去重新激活,但得到的结果往往是一段过去美好回忆的幻灭。
然而人应该无法永远只把重要特别是需要去处理的现实的事情同自己去沟通,即使你在长跑、游泳、山间徒步的时候得到过多么快乐的独处感受。因为你说的自然是你会认可的,既不会多也不会少更不会相反,这样的沟通永远是没有意义的,除非是为了自欺欺人。如果能做到长期只跟自己沟通的人,大体往往会出现多重人格,也就是俗称的精神病。所以人需要找到几个这样的人,去珍惜这样的人,来度过有涯的人生。
过了哄哄闹闹的青少年时代之后,会发现人生其实是寂寞的,这是每个人的先天后天特异性在每个人的人生长河中累积、打磨、加剧之后造成多重差异性分化越发巨大之后的必然。所以绝大部分人才会不自觉或主动的让自己去趋同、认可、加入某种组织团体等任何具有共同标签形态的人之集合。很多时候不仅仅甚至不是为了利益,是因为害怕这种寂寞。
在社会从奔腾的年代冷却下来之后,人和人的粘黏会自然地减弱,这种孤独感才更加的清晰可见。人们可以如海浪一般拥挤在武康大楼或者路易号的下面,但在这拥挤的人海中的每一个个体的内心都难以摆脱这种寂寞的侵蚀,并随着年龄的增加而增长。我不知道如果我身边再无在乎之人之后是否还有生的执念,但在死后发现也无珍视之人或物可相聚才是真正的悲哀。

2025年6月23日星期一

等待戈多(二)

直到不久的最近,想到“等待戈多”这四个字我的关注点依然集中在“死亡”的上面,当然我也完全没有看过原版到底说的是什么内容,这四个字一直是一个文艺、装逼又带着中二脑残的气质,只不过依稀记得最早提及这个的老师说,人生里面有两件事情需要等待,一个是爱情,一个是死亡,不过后来又有老师告诉我,人生里面有两件事情不可避免,一个是死亡,一个是缴税。不管哪个版本,哪位名人说的话,死亡总归是不可避免的一项。从2021年开始,死亡就一直伴随着我。从小把我带大的外公的突然离世、爸爸的癌症离去、近百岁的奶奶或许可以算作的喜丧,每一次都带来了不同程度的冲击。于是常常想起这四个字,开始理解难怪“死亡”是艺术、文学、哲学中的不朽的话题,当死亡来临的时候,大概率伴随强烈的心理痛楚,也会带来更多难以归纳的精神冲击。

这两年开始重新跑步,并且远远超过了过去的强度,不过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也是上面所说的某一项难以归纳的精神冲击带来的症状。相比路跑,我更喜欢跑山,可惜上海没有一座像样的山可以跑,想要酣畅的跑,大部分还是靠报名各种越野跑比赛。我不太分的清楚到底是哪一次开始,有时候跑在山间特别是旁边有像样点的峭壁的山脊线的时候,会止不住的想到也许脚下一滑,自己也就在这里结束了。也偶尔会跟人聊天时说到,我死的时候就不用那么麻烦了,找个山清水秀的山里一跳就结束了。一半是玩笑,一半不是。
但是慢慢的我发现,死亡似乎并不是最痛苦的,等待才是,所以也许等待戈多的终点不在于戈多,而在于等待。我们常常说,人最怕的是不确定性,那既然人一定会死,为何会怕,或许除了怕的是何时会死、如何死、死的同步痛苦以外,更多的是以为死亡以外的要素而恐惧死亡。而哪怕忽略掉更重要的死亡以外的要素导致的恐惧,其实何时会死、如何死本身,都会带来很大的恐惧,这个恐惧的起点往往是进入了等待的状态。
你不会因为你、你在乎的人之类的终将死亡而开始恐惧,但如果你或者你在乎的人被正式宣布进入死亡等待,痛苦就会正式站上舞台。也许往往并不是进入死亡等待的本人是最痛苦的,而是在乎这个进入死亡等待的人的人更加的痛苦。当然,这种痛苦除了良善的基于在乎与爱的,也会有基于义务和负担的。无论如何,每一天的面对走向已被宣布的死亡终点、每一天的担心不知这一天何时会以何种方式来到,是比死亡本身更加折磨人的一个过程。死亡是一个极值,而等待死亡是一种极限。
其实除了等待死亡,几乎每一种等待都带有一定程度上的痛苦。除了等待坏事的到来,哪怕是等待不完全确定的好事的发生,这样的过程照样会给人带来极大的折磨。
最后突然想到一个原本当作笑话的事情,前些日子某个学者说过,以色列攻击伊朗之后,伊朗不反击反而是对以色列的一种折磨。这么看来,这位看似在说笑的学者的说法还挺有哲理的。